Light & Belief

chapter03  BJD

看著櫃子的高度，車學沇很認真地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往下跳。

但是如果不往下跳的話那他就要在花將近兩倍的時間往下爬去。

這樣真的很麻煩。

不是不想喊人把自己抱下去，但是金元植還在夢中睡得香甜、李宰煥很歡樂的帶著韓相爀出去逛逛，而李鴻賓則是一大清早就甚麼都不說的跑了出去，導致現在他的周遭根本沒有可以呼喊的對象存在。
縮成一團，車學沇還是不曉得現在的到底該如何下去比較好。

最後車學沇還是決定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直到半個腳掌都在懸空在外。

他曉得只要他再往前踏出一小步整個身子就會直接來個高空落體，但是車學沇卻連想要停下來的慾望都沒有，很自然地踏出最後的一步。

雖然說摔下去也不會感到疼痛，但是車學沇還是反射性的閉起雙眼等待沉悶的撞擊聲響起，但是直到最後他始終都沒有聽到半點聲音同時他也沒有感覺自己的身體撞擊在柔軟地毯上的感覺。

車學沇睜開了自己的雙眼，抬起頭看到的是無比熟悉的下巴線條。

「為什麼不等人把你抱下來？」唯有在跟車學沇講話的時候鄭澤運會多那麼幾個字。

輕柔的嗓音帶著無奈，天曉得當他一進門就看到車學沇踏在懸空中的腳步時，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人惡狠狠的掐住一樣讓他無法呼吸。

「大家都不在啊！」車學沇講的理所當然。

「沒人在，不要到那種地方。」鄭澤運轉頭撇了一眼方才車學沇爬上去的櫃子，嚴格來說櫃子並不算太高，最多也就鄭澤運身高的高度而已，但是對車學沇小小的身子而言也足夠高了。

「擔心。」將車學沇放在柔軟的沙發上，鄭澤運單膝跪在地板上，仔細查看著車學沇的腳踝。

畢竟前幾天眼前的人才把自己的踝關節給弄裂了，還是他重新安裝了新的關節才能夠再次走動，怎麼知道才過沒幾天而已，車學沇又企圖把自己給弄傷。

大掌捧著小巧的腳掌，鄭澤運細細查看著新安裝上去的球形關節，確保車學沇的踝關節沒有任何受損之後才把車學沇的腳給放下。

「但是這樣會很無聊，而且我又不會痛。」早在變成這副模樣之後他的身體就失去了痛覺。

「會痛。」我的心。鄭澤運看著車學沇的雙眼。

「我知道。」看著鄭澤運的眼，車學沇笑了，不是面對韓相爀或李鴻賓他們那種寵溺的笑容，也不是面對金俊勉那種輕鬆的燦爛笑容，而是一種帶著強烈惡意的微笑。

「但是你會修好我的對吧！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張開自己的雙臂，車學沇擁抱住了鄭澤運，毛茸茸的腦袋蹭著鄭澤運的脖子，就像隻愛撒嬌的貓兒一般。

鄭澤運沒有回答，只是小心的回抱住車學沇，放輕的力道就怕自己會一個不小心把懷中人給弄碎了一樣。

車學沇放開了摟住鄭澤運的手，讓兩個人之間有些距離後小小的唇吻上了鄭澤雲的。

緊閉的雙眼，纖細的睫毛顫抖著，只是最單純的碰觸著。

鄭澤運看著自己面前就算被無限大依舊覺得嬌小的面容，眼中滿溢而出的無止盡的寵溺以及眷戀。

「學沇。」在對方的唇離開自己的之後他這樣叫著。

然後看見對方那雙澄澈的不可思議的雙眼。

「不會道歉的。」為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也不會後悔。

因為他知道他絕對無法忍受失去懷中的人兒。

「我知道。」車學沇這樣說著，小小的手改觸碰著鄭澤運溫暖的臉龐。

本來應該溫暖的手掌卻只有一片冰冷。

「我也不要你的道歉。」瞇起眼，車學沇再度笑了。

「因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溫柔的語氣、冰冷的話語。

車學沇的眼中並沒有半分笑意。

他還記得，死前那宛如火燒一般的疼痛。

毒藥入喉，全身痙攣，活著，比不上死去的寧靜。

所有知覺都變得模糊，當自己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他以為自己將會回到主神的懷抱。

但是他卻再次清醒，模糊的眼中看到的是熟悉的身影。

唯一不同的是那人比印象中還要大了好幾倍。

雖然在等他完全清醒過後，他才發現並不是那人變大了，而是自己變小了。

可剛清醒的他還來不及想清楚一切的事情，就被那疼痛給奪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他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聞到的是刺鼻的血腥、聽到的是那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低喃著的愛語。

沒有開口說話，因為此刻的他腦袋一片空白。

就這樣，當車學沇看著鏡子之後，他才發現他成了一個球型關節人偶。

轉動著自己的手腕，球型的關節讓他可以做到一般人類能夠做到的所有動作。

小小的指尖碰觸自己的眼角，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早已哭不出任何一滴眼淚。

他的外表極為精細，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當初為他製作這具身體的人，這使得他比起人偶更像是一個真正的人類，雖然他縮小了不只一倍而已。

但是他依舊不是人類。

用手碰著自己的胸口，冰冷的身體，沒有任何曾經熟悉的跳動。

比任何人還想要流淚，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被強迫灌下的腥紅液體，成功讓原本疼痛不已的身體獲得紓解，但是當他不小心看到那液體是從何而來的時候，厭惡的感覺充斥著自己的身體。

想要將那東西從體內排出，卻悲哀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