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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他是一名保鑣,但是比起這個稱呼他更願意稱自己為保母。

因為儘管不願承認,但是他目前在做的事幾乎跟個全職保母沒甚麼兩樣。

那個名義上是他主子的人聽到他這樣說時,毫不掩飾地大笑出來。

他告訴他如果不想繼續當一個保母的話可以離職沒關係,因為他是個寬宏大量的主子,所以撫恤金甚麼的絕對不會拖欠。

而他的反應只是在那人的頭上輕敲一記。

儘管他可以聽出對方的口氣有多麼的認真。

 

「你又沒吃飯了。」鄭澤運走進昏暗的房間,看著小餐桌上的餐點完美的就跟他端進來時一模一樣,差別只在於在三十分鐘前端來時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我不餓啊。」在黑暗中傳出一個略顯高亢的聲音。

「那還是要吃。」端起餐桌,打算拿去外面請人重新拿一份進來。

「澤運好囉嗦喔。」安靜的房間內除去鄭澤運的腳步聲外就只剩下那人笑聲。

鄭澤運沒有回應對方那明顯調戲的話語,只是把燈打開,讓光線充滿整個房間。

「澤運不想理我了嗎?」開口說話的那人有著比一般人還要黑上幾分的肌膚,寬大的淺灰色毛衣穿在他身上極為適合,而最吸引他人注意的是那人臉上那幾乎遮掩住他半張臉的黑布。

「……明天有人會過來。」他走到車學淵的身旁,房間裡過低的溫度讓他不滿的皺起了眉,於是順手抓過被擱置在一旁的大衣為車學淵披上。

「這樣啊,那就要請澤運幫我配衣服了呢!不然族長會不開心的。」順從地讓對方為自己穿上大衣,車學淵依舊笑的沒心沒肺的。

「在那之前請先把飯吃完。」確定對方把衣服穿好後,鄭澤運走到門口端起方才被放置在地的飯菜,直接放在車學淵的面前。

「一定要吃嗎?」嘟著嘴,車學淵不滿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

鄭澤運沒有開口只是將筷子放進那人的手中,以行動表示了一切。

看著車學淵拿著筷子小口小口的進食的模樣,鄭澤運才真正地放下了心來。

最近車學淵的飲食嚴重不正常,幾乎是沒有人盯著看就不會進食。

每次問他原因也只是推給食慾不佳這個理由。

過於不正常的飲食習慣不僅讓他擔憂,連族長也開始擔心了。

畢竟如果身為“神諭”的他出了甚麼差錯的話,那可不是族長一人就能負責的。

今天他就因為這樣的原因而被族長叫了過去。

「澤運今天被族長叫過去了?」咬著筷子,車學淵偏著頭,“看”著他。

「騙人。」在鄭澤運回答之前車學淵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

「反正你一定是想說甚麼沒事或沒有之類的。」車學淵信誓旦旦的說著。

「如果你好好吃飯的話就沒事了。」鄭澤運看到車學淵聽到他說的話時僵硬的身體。

「…就不想吃嘛…」咬著筷子,車學淵小生嘟嚷著,可惜的是鄭澤運依舊把他的抱怨給聽入耳中。

直接一記手刀警告眼前這個不聽話的笨蛋。

 

協助車學淵換好睡衣,讓對方安穩地躺進被窩之中。

鄭澤運握著對方的手,跟著側躺在車學淵的身旁。

這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

因為在以前車學淵總是在夢中看到所謂的“未來”。

他也總是因為這樣的“未來”而被驚醒、哭泣。

所以他習慣在對方睡時握住對方的手,因為車學淵說過這樣他會比較安心。

等到雙眼適應了黑暗,鄭澤運利用窗外微弱的光線看著車學淵熟睡的臉。

總是綁著的黑布的臉在車學淵睡時會在他的協助下拆開,也唯有在這個時候鄭澤運才得以看到車學淵完整的臉龐。

伸出手,隔著空氣描繪眼前人的臉龐。

他想著自己到底已經有多久沒有看過車學淵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了呢?

他還記得,在很小的時候、在那人還沒綁上黑布、當上“神諭”之前,總是會轉動著那雙靈活的眼想著許多困擾人的鬼主意,但也經常睜著他那雙漂亮的眼,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但是自從前一位“神諭”走後,他就再也看不到對方眨著那雙漂亮的眼了。

 

站在車學淵的身後,看著眼前一位貌似是建築業界大亨的人恭敬的跪在車學淵的面前。

又是一個想求取未來的人。鄭澤運想著。

他看著車學淵伸出手輕觸對方的頭,這段時間並不長,大約是幾秒鐘之後車學淵就把的手收了回來。

「你可以走了。」

在聽到這句話後,鄭澤運看見本來恭敬的對方瞬間慌張的模樣。

「幾天後你就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事。」車學淵擺著手要對方離開,帶著些微負面情緒的語氣讓鄭澤運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等到對方一離開房間,鄭澤運立即走到車學淵的身旁,擔憂的看著眼前的人。

「澤運。」他聽見車學淵這樣喊著。

「我累了。」一說完話,車學淵整個人倒進鄭澤運的懷中,整個人就像是一個斷線的木偶一般了無生氣。

其實鄭澤運知道,車學淵最討厭的就是看見未來這件事。

而他也厭惡車學淵能夠“看見”這件事。

因為每一次“看見”後換來的都是車學淵昏迷不醒的結果。

就學淵本身的說法這是所謂的代價。

『預知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逆天的事,人類沒有資格也不應該妄想看見所謂的未來,更遑論是事先知曉了,所以當有人想要做出這樣的事時就必須要支付相對應的代價。』

當鄭澤運問起所謂的代價時,車學淵是這樣說的。

傾身將直接昏睡在自身懷裡的人抱起,鄭澤運再度因為懷中人的體重而皺起了眉。

大概又要找時間請車學淵的專屬的醫生來為車學淵做檢查了。

還有飲食方面大概也需要做調整了,看來他也要再撥個時間到廚房去一趟了。

「澤運幫我寫下來吧。」這是車學淵清醒後的第一句話。

剛睡醒的聲音帶點沙啞以及虛弱。

「先喝點水。」將車學淵扶起,小心翼翼的將杯緣靠近他的唇。

車學淵大概也知道自己沒力氣拿起水杯,所以直接就著鄭澤運的手一點一滴地喝著杯中的熱水。

「等等我去熱粥,然後把粥吃完再幫你寫下來。」將空水杯放在一旁,鄭澤運邊說邊把蓬鬆的枕頭墊在車學淵的腰部後方,以方便他可以靠著牆坐起身。

「……知道了,那就拜託你了。」虛弱的對鄭澤運笑了笑,車學淵大概也知道如果自己在這時候又說出拒絕進食的發言的話大概會惹怒鄭澤運吧!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大概十分鐘後鄭澤運就端著熱好的粥回到車學淵的身旁。

接著便是安靜的進食時間。

車學淵的吃飯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緩慢的。

身體不適的他幾乎是每吃一口後都要停頓個幾秒才有辦法繼續強迫自己將食物給嚥下。

好不容易將粥吃完,車學淵就彷彿是如釋重負一般,整個人放鬆的往後仰去。

「先休息一下吧。」鄭澤運摸著車學淵的頭,車學淵的黑髮在他的照料下既蓬鬆又柔軟,揉著他的髮時的手感非常之好。

「不行啊,應該睡的有點久了。」正確來說是睡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鄭澤運在心中默默的補充著。

「所以不能再拖下去了。」

 

將書寫好的紙小心的折起,鄭澤運打算等會把這張紙交給族長,讓他交給對方。

「澤運啊!要記得幫我告訴對方那件事喔。」車學淵這樣說著。

鄭澤運點著頭後離開房間,留下車學淵一人。

 

再將紙交給族長的同時,鄭澤運重複著車學淵交代自己要講的話。

「「如果對方打算正式付出代價時再請對方觀看內容。」」雖然鄭澤運並不理解車學淵為何要一再重複這句話,但他仍老實的轉述著。

回到房間後,鄭澤運還沒開口就由車學淵先說話了。

「好奇嗎?」車學淵帶著促狹的笑容問著。

「啊!為什麼一直強調代價呢?有辦法見到你肯定都花了一定的金額啊!」難道對方支付的金額不夠支付他的未來嗎?

「因為代價並不是錢啊!」車學淵笑了。

 

或許是親情、或許是健康又或許對方極其重視的東西,代價的內容並不如我們所想的如此狹隘的定位於金錢。

而且更多時候所要求支付的東西並非是我們可以輕易看見的。

越是重要的未來所要支付的代價就越高,並不是馬上就會失去,但是在未來的某一天將其收走。

車學淵這樣說著。

「他所要支付的代價很重嗎?」雖然並不清楚車學淵到底能否知道對方所要支付的代價為何,但是鄭澤運還是好奇的問了。

「很重、非常的重。」車學淵露出了哀傷的笑容這樣說著。

他的代價是他的命啊…

最後這句話車學淵並沒有說出,但是看著車學淵的笑容,鄭澤運彷彿也知道了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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