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00.

掛在牆壁上的時鐘,時針跟指針完美的疊合在十二的數字上,即使位於夜半卻沒有關閉的燈光照亮練習室每一個角落,從音響中傳出的音樂伴隨著橡膠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填滿狹小的練習室,六個大男孩對著整面的鏡子重複著早已熟練於心的舞蹈動作。

雖然是在寒冬的深夜裡,但是開著暖氣的練習室卻悶熱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六個男孩的額角上都佈滿了汗水,時不時會滑過他們臉龐滴落至地面。

突然一個沉悶的碰撞聲夾雜著細微的尖叫聲出現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流暢的走位也因為其中一個人彎下腰的動作而被打亂。

其餘的人停下了動作,目光一致的看向了聲音來源,他們停頓了幾秒後不約而同地發出爆笑聲,李弘彬甚至笑到整個人差點跪趴到地上。

「呀!金元植你是笨蛋嗎?」他指的是金元植剛才在做展開雙手的動作時硬生生讓自己的手掌撞到牆壁這件事,撇除最一開始的詫異,李弘彬現在只覺得自己笑到整個人都快要直不起身了。

「哥,你沒事吧?」作為一個老小,韓相爀很有自覺的走到金元植的身旁關切一下痛到整個人像是蝦米一樣彎起自己腰的金元植,當然如果可以忽視他高高揚起的嘴角還有如同彎月一般的笑眼的話,畫面應該會更加溫馨一點。

而作為當事人的金元植只覺得自己的手指整個發麻,最初撞到時疼痛就像是電擊一樣瞬間竄到他的大腦,停止了所有的思考只剩下一片的空白,只能彎下自己的腰握住自己的手腕。

好不容易等到疼痛消去,只剩下些微發麻感的金元植直起了自己的身子,對著在他身旁的韓相爀擺了擺手表示沒事,接著他看向了其餘笑到幾乎趴地的成員們,臉上只有滿滿的無奈。

「呀!關心一下會死嗎?」低沉的聲音像是在為自己的叫屈般帶著幾分埋怨。

「所以爀兒不是過去了嗎?」車學沇悶笑著,因為長時間的練習而有些沙啞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戲謔。

「對啊!所以我來了啊!」唯有在這種時候會乖乖附和車學沇話語的韓相爀的裡上揚起了乖巧的笑容,甚至開玩笑似的輕拍著金元植的背。

「明明是在看笑話啊!你們…」低聲的嘟嚷著,金元植揮開了韓相爀的手臂後便直接坐下,打定主意在下次車學沇喊開始練習前才要再次站起身。

「明明就是你自己站太過去才會撞到啊!」不知何時竄到金元植身後的李在煥壓在他的背上,用著手指輕戳著金元植沒有幾兩肉的臉頰上。

「呀!在煥哥你很重,下來啦!」剛坐下沒多久就被李在煥壓得幾乎要被迫做伸展運動的金元植大聲抗議著,壓根沒有注意聽李在煥到底在自己的耳邊說了些甚麼。

然而抗議卻一點用處也沒有,因為沒過多久背上增加的重量就讓金元植的腰更往前彎了幾分。

「等...........李弘彬你打算做甚麼?!」在幾秒緩衝過後,好不容易抬起頭的金元植看著眼前鏡子反射出來的人影瞬間發出了驚恐的叫聲,不等他阻止,李弘彬就一個跳躍的壓在了韓相爀的背上了。

不過是一個眨眼的時間,由金元植作為基底、李在煥跟韓相爀作為餡料以及李弘彬作為頂層的人肉三明治就這麼完成了。

同一時間,金元植跟李在煥的哀號聲也充斥在被音樂所佔據的練習室中。

「好了,弘彬、相爀你們趕快下來,不小心受傷就不好了,鄭澤運你也別拍了,你到底拍這個要做甚麼阿!」終於笑夠的車學沇這時才把自己身為隊長的職責給撿了回來,總算是開口幫差點被上面的人壓死的金元植說了句話。

雖然平時總是喜歡捉弄自家隊長,不過當車學沇說起正經話時還是會聽的忙內們也乖乖地爬了下來,終於得到解放的金元植跟李在煥瞬間倒地,表示剛才真的差一點就被在上方的兩個人給壓死了。

「你們也趕快起來,要繼續練習了!」車學沇走到兩個人的前方居高臨下的看著金元植跟李在煥。

「诶?不能再休息一下嗎?」李在煥閉上雙眼拒絕和車學沇對視,語氣中帶著濃厚的撒嬌意味。

「今天有回歸舞台,然後我們在過六個小時就要前往放送台。」聽著李在煥的話車學沇沉下了臉,語氣不像平時玩鬧時在尾音有著輕微的上揚,略帶沙啞的聲音中隱約帶著身為大哥的威嚴。

「在煥哥,快點起來練舞啦!」站在一旁的韓相爀偷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表情的車學沇,再看了看很有自覺已經爬起身的金元植,決定在車學沇說出重話前緩和下氣氛。

「快點!快點!」沒有等李在煥說話,韓相爀直接抓住他的手把李在煥給拉了起來。

大概也知道現在的車學沇不能惹,李在煥順著韓相爀的力站起身,迅速的挪到金元植身旁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看著表情驚慌的李在煥,車學沇閉上雙眼深吐了一口氣。

車學沇知道不管是誰在經過一整天的練習後都會受不了,也知道現在的他因為壓力而過於焦慮,所以他努力地在心中告誡自己要冷靜,絕對不能把其他成員們當作情緒發洩的出口。

過了幾秒後,車學沇睜開了雙眼,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

「再練最後一次,這次練完就回去休息吧!」車學沇這樣說著。

 

坐在沙發上,車學沇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平板,平板內的影片出現的是不久前預錄時的畫面,不管是作為隊內的領舞還是隊長的職責,都讓他覺得自己必須掌握好舞台的每一個細節才行。

當然車學沇也不否認,當專注的看著彩排影片時,他就能夠暫時遺忘部分的焦慮。

雖然每一次的回歸他都會感到緊張,但是車學沇必須承認這次的舞台讓他的神經更加緊繃,本來每到這種時候就會變淺的睡眠變得更加嚴重,甚至差點到了需要依賴藥物才能夠睡著的程度。

因為長期盯著螢幕而痠脹的雙眼刺激著自己的淚腺,逼得他必須閉上眼稍作休息,隱隱作痛的額角提醒著他睡眠不足的事實。

但是他卻依舊無法入睡,就算現在休息室內的工作人員跟成員們都或坐或躺的休息,他也沒有辦法跟著閉上眼進入黑甜的夢鄉。

車學沇洩氣似的將平板蓋在自己的大腿上,將背脊往後壓在柔軟的沙發裡,他想要抬起手遮住刺眼的燈光卻覺得自己的四肢沉重的像是被灌了鉛塊一樣,無力感從身體深處擴散到指尖,從心底伸出湧現的不安讓他無所適從。

眼球的痠脹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失了,就算如此,車學沇卻不想在此刻睜開自己的雙眼,因為他清楚地知道現在的他需要的不是再一次檢視著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彩排影片,而是讓自己好好的有一個短暫的休息讓他足以應付不久之後的錄影。

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他命令著自己不斷做著重複的呼吸運動,直到腦海中紛亂的色塊被黑暗所取代為止。

 

將他從黑暗中拉回的是李在煥特有的尖叫聲。

睜開了沉重的眼皮,車學沇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沉入了夢中。

刺激在乾澀眼球上的燈光,讓車學沇下意識地瞇起了自己的眼,還沒等大腦正式運轉他就因為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而反射性地想要乾嘔。

有那麼一瞬間,車學沇真的覺得自己的眼前出現了過往二十幾年人生的走馬燈了。

然後他感覺到一個溫柔的力道輕拍著自己的背。

「水?」細軟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沒關係,不用。」向聲音的來源擺了擺手,等到眼前的視線再度變得清晰車學沇才看見站在自己斜前方一臉可憐兮兮的李在煥和韓相爀。

「休息室不大,不要老是橫衝直撞的、等等受傷就完了。」車學沇嘆了一口氣,本想好好的罵總是不知道玩鬧分寸的弟弟們,但是一看見他們臉上彷彿下一秒就要痛哭的表情,說出口的話又不自覺地放軟了幾分。

「「好的,哥。」」唯有在這種時候特別聽話的李在煥跟韓相爀乖巧的回答。

等待噁心感徹底退去後車學沇向兩人揮了揮手,表示要去哪撒野就去哪,不用在這邊當個石雕像妨礙他人行走。

得到特赦的兩人立刻抬起腳衝到離車學沇最遠的角落,就怕會等等車學沇改變心意給他們一個嘮叨教育。

「不過你們怎麼都醒了?」車學沇閉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試圖放鬆。

他記得在他閉上眼之前其他五個人早就因為高強度的練習還有緊湊的行程而睡得像是世界末日到了也叫不醒。

「哥買了喝的回來。」鄭澤運邊說邊把一杯尚未插上吸管的飲料推到車學沇面前。

「難怪你們會醒過來。」接過了鄭澤運遞給自己的飲料,車學沇覺得自己現在有幾分眼神死。

「對了,給飲料不會順便把吸管插上嗎?要有良好的紳士風度才會有人喜歡啊!澤運啊!」終於清醒過來的車學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坐在他身旁的鄭澤運碎嘴。

早就習慣車學沇只要精神好就令人煩躁的鄭澤運給予的反應也很直接,他直接掏出放在口袋的隨身聽,將耳機塞進耳朵裡隔絕一切噪音。

要是平時,車學沇絕對會直接纏上鄭澤運,甚至還會試圖拿下鄭澤運一邊的耳機,但是他今天卻怎麼樣也提不起精神去“關心”鄭澤運。

車學沇挺直了自己的上半身,將吸管插進了草莓奶昔後就再次把自己的身體丟回沙發中,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被嫌棄過於甜膩的飲料。

對於難得安靜的車學沇,率先不習慣的反而是早已做好對方會鬧他的心裡準備的鄭澤運,耳機裡的女高音清亮且乾淨,但是鄭澤運卻不像平時一樣能夠將自己全部的注意力放進旋律中,到最後他像是放棄似的扯下了自己的耳機,轉過頭看向不知何時又放空了的車學沇。

「…你最近又沒睡好?」情報來源是宿舍裏頭幾個起床的韓相爀。

不算大的聲音容易被掩蓋在工作人員聊天以及弟弟們的玩鬧聲中,但是卻還是能夠被車學沇清楚聽見的音量。

但是車學沇卻像是甚麼也沒聽到一樣,雙眼放空的看著純白的牆壁。

向來沒甚麼耐心的鄭澤運當然不是選擇再次開口,而是握拳用力地敲在車學沇的腦門上。

「诶?!甚麼?呀!你打我幹嘛?」終於回過神的車學沇第一秒就是找鄭澤運算帳,揚起的手刀就要砍在鄭澤運的脖頸上。

「你沒睡好?」在車學沇的手正式襲擊自己的脖子前,鄭澤運再一次詢問車學沇,而這句話有效的讓車學沇收回來自己的手。

「嘛─也沒甚麼,就只是跟之前一樣而已…」被鄭澤運狹長的雙眼盯著,車學沇突然有種自己做錯了甚麼事的錯覺。

過了幾秒,車學沇像是放棄似的閉上雙眼。

「好啦!我承認是有比之前嚴重,不過還沒像那時誇張。」車學沇的聲音帶著挫敗,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一躺在床上就可以甚麼都不想的進入熟睡狀態,但是每當他閉上雙眼就會感到恐慌、焦慮,紛亂的情緒在自己內心中糾結成塊,讓他鬱悶得無法入睡。

「…其實,這次有沒有得一位都沒關係。」鄭澤運看著難得示弱的車學沇,抿了抿自己的嘴唇開口說著。

「因為,我們、不管是你、我、成員們還是工作人員們都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而星光們也會一直站在我們的身邊,所以就算這次沒有也無所謂,因為我們一定還會有下一次。」

「車學沇,我們還會有下一個舞台,所以、這一個,不用急也沒有關係。」鄭澤運將自己的視線從車學沇的身上移到眼前的地板上,像這樣將自己的心理話說出口的經驗不多,讓鄭澤運怎麼也沒辦法盯著他人的雙眼把這近乎肉麻的話給說出口。

「……鄭澤運。」過了幾秒的沉默後,車學沇輕喊著,這一次他的語調帶著不久前所沒有的輕鬆。

「你突變了?」這一次明顯帶著戲謔的聲音終於讓鄭澤運將自己的目光放到了車學沇的身上,深深皺起的眉頭在看到車學沇臉上明朗的微笑後不自覺的鬆開。

「突然講這麼深奧的話真不像平常的你,不過在安慰人時用別人曾經說過的話算甚麼啊?」車學沇笑了,輕鬆的。

「如果你在鏡頭前面也這麼能講,哥他們就不會一天到晚要你自然一點啦!」車學沇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

「煩死了。」鄭澤運把頭撇開,不去看車學沇臉上過度燦爛的笑容。

「不過,你說的也對。」車學沇看著鄭澤運側臉,下意識地感嘆著對方白皙的肌膚。

「我們還會有下一次的舞台─雖然那是我曾經說過的話就是了。」車學沇站起身,以腳跟為軸轉了半圈後正面看著還坐著的鄭澤運。

「該去補妝,準備上舞台了。」車學沇朝著鄭澤運伸出手,這樣說著。

 

tbc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VIXX 半現實向 未定CP
    全站熱搜

    醉幽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